【简介】下面是小编整理的读书琐忆散文(共10篇),欢迎您阅读,希望对您有所帮助。在此,感谢网友“jlingang”投稿本文!
篇1:读书琐忆散文读书琐忆散文
喜欢读书,读自己钟爱的书籍,这喜欢是自小就有的。
记得上小学时,家里的书籍不算少,可毕竟还是有限,就总千方百计找别人的书来读。那时,要是知道哪个同学有一本自己没读过的小说,就会“不择手段”弄来,哪怕是平时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人,这时也会暂时委屈自己,赔着好话还有笑脸,将那书纳入己手。
一次班里那个身上生了疥疮的男生弄来《欧阳海之歌》上下两册,平时不光是我,所有女生都是远着他的,看他在身上乱挠我们就也觉得浑身发痒,似乎那疥疮已通过视觉飞过来了。
可是欧阳海的诱惑实在难以抵挡,最终我还是以帮他写一周作业为代价换来了那套书三天的阅读权。接触他的作业本会有传染的危险,可是为了那些精彩的故事情节,豁出去了!
冯梦龙的《三言》是在父亲医院的宿舍发现的,本来很顺利就拿走了,父亲是从来不阻止我看课外书的。可是不巧的是那天院长也在,说书里有不健康内容,少儿不宜,不主张我读,父亲自然就抽回了原本已被我夹在胳肢窝下的那套书。
最终我还是乘父亲不注意悄悄拿走了它们!
因为急着要在第二天不被父亲察觉就把书放回原处,下午放学便没直接回家,饿着肚子坐在我家屋后的桐子树下囫囵吞枣完了那一套三本书。
至今还记得那天的夕阳和树上簌簌落下的桐子花,映照着书中人物的悲欢离合和我茫然的眼神。
回家自然挨了母亲的骂,说我回去得那么晚,没能帮着她打猪草做饭。挨了骂我也开心,顾着回味李甲的负心杜十娘的的苦命、俞伯牙钟子期得遇千古知音了。
上初中了,父亲眼见我对课外书过于痴迷,就限制我阅读,派哥哥监督我。哥哥忙不迭答应着父亲,一边幸灾乐祸对我眨眼。
一朝权在手的哥哥把家里那简陋的书柜上了锁,规定我要看书必须请示他,得到他的.批准了才能打借条借阅。每次为读一本书我都要同哥哥磨破嘴皮子,要么帮他跑许多百般不情愿的腿。
高中我住校,父亲的管束鞭长莫及,可是我那时竟然省悟了,不再贪玩,告诫自己考学是我唯一的出路。三年里我没看过一场电影,没看过一本小说(除了琼瑶的《烟雨蒙蒙》),我用巨大的学习压力制约着自己。
上了大学才算见识了书籍的浩如烟海,第一次走进学校的图书馆我目瞪口呆,惊叹眼前竟有这么多的好书可以由着自己去读,那个激动!
可是我不再有中学时的勤奋,觉得高中我太苦着自己,整日成了学习机器弄得都神经衰弱了,得好好休整休整。
我忙着和同学逛街散步学跳舞,只把很少的时间留给学业,读课外书也不再是我的最爱,我的生活有更新鲜有趣的内容,它们对我有着更大的吸引力。
借来的书籍摆满床头,而阅读的速度却越来越缓慢,我实在是太“忙”了,哪有时间去光顾它们!
有时我也去阅览室,明亮的日光灯下,静悄悄的,一排排脑袋对着眼前摊开的书本。如此静谧的世界,实在是极佳的学习环境,可是我静不下来,顾着惋惜这样的好时光被我浪费了许多,设想如果没浪费会怎样?于是,一个晚上就在叹惜中过去了。
闲适的大学生活造就了我的懒散;我的懒散注定了我的胸无大志、少有成就,许多年过去了,我这样子已经定型,不可能再有什么改变,顺其自然乐天知命算了,许多东西不再去强求。
现在进博客、逛网站,常有机会阅读许多好文字,那些从心底倾泻出来的至情至性的篇章。上班一天累了,坐在电脑前,鼠标轻点,让一页页美文呈现于眼前,实在是一种极佳的放松方式。
就一杯清茶,听那些老歌,读一篇篇曼妙的文字,爱着这样随心适意的平淡生活。
篇2:琦君散文《读书琐忆》【作者简介】琦君,197月24日生于温州的瓯海瞿溪乡,原名潘希珍,又名潘希真,小名春英,浙江省温州市永嘉县人。现当代台湾女作家,14岁就读于教会中学。1949年赴台湾,在司法部门工作了26年,并任台湾中国文化学院、中央大学中文系教授。后定居美国。琦君以撰写散文开始她的创作生涯。她的名字总是与台湾散文连在一起。代表作品有散文集、小说集及儿童文学作品30余种,包括《烟愁》《红纱灯》(获中山文艺创作奖)《三更有梦书当枕》《桂花雨》《细雨灯花落》《读书与生活》《千里怀人月在峰》《与我同车》《留予他年说梦痕》《琦君寄小读者》《琴心》《菁姐》《七月的哀伤》以及《琦君自选集》等等。她也是著名电视剧《橘子红了》的原作者。6月7日凌晨4时45分病逝于和信医院,享年90岁。
篇3:琦君散文《读书琐忆》我自幼因先父与塾师管教至严,从启蒙开始,读书必正襟危坐,面前焚一炷香,眼观鼻,鼻观心,苦读苦背。桌面上放十粒生胡豆,读一遍,挪一粒豆子到另一边。读完十遍就捧着书到老师面前背。有的只读三五遍就琅琅地会背,有的念了十遍仍背得七颠八倒。老师生气,我越发心不在焉。肚子又饿,索性把生胡豆偷偷吃了,宁可跪在蒲团上受罚。眼看着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一个大男人,只认得几个白眼字(家乡话形容少而且不重要之意),他不也过着快快乐乐的生活吗?
但后来眼看五叔婆不会记账,连存折上的数目字也不认得,一点辛辛苦苦的钱都被她侄子冒领去花光,只有哭的份儿。又看母亲颤抖的手给父亲写信,总埋怨辞不达意,十分辛苦。父亲的来信,潦潦草草,都请老师或我念给她听,母亲劝我一定要用功。我才发愤读书,要做个“才女”,替母亲争一口气。
古书读来有的铿锵有味,有的拗口又严肃,字既认多了,就想看小说。小说是老师不许看的“闲书”,当然只能偷着看。偷看小说的滋味,不用说比读正经书好千万倍。我就把书橱中所有的小说,一部部偷出来,躲在远离正屋的谷仓后面去看。此处人迹罕到,又有阳光又有风。天气冷了,我发现厢房楼上走马廊的一角更隐蔽。阿荣伯为我用旧木板就墙角隔出一间小屋,屋内一桌一椅。小屋三面木板,一面临栏杆,坐在里面,可以放眼看蓝天白云,绿野平畴。晚上点上菜油灯,看《西游记》入迷时忘了睡觉。母亲怕我眼睛受损,我说栏杆外碧绿稻田,比坐在书房里面对墙壁熏炉烟好多了。我没有变成四眼田鸡,就幸得有此绿色调剂。
小书房被父亲发现,勒令阿荣伯拆除后,我却发现一个更隐蔽安全处所。那是花厅背面廊下长年摆着的一顶轿子。三面是绿呢遮盖,前面是可卷放的绿竹帘。我捧着书静静地坐在里面看,绝不会有人发现。万一听到脚步声,就把竹帘放下,格外有一份与世隔绝的安全感。
我也常带左邻右舍的小游伴,轮流地两三人挤在轿子里,听我说书讲古。轿子原是父亲进城时坐的,后来有了小火轮,轿子就没用了,一直放在花厅走廊角落里,成了我们的世外桃源。游伴们想听我说大书,只要说一声:“我们进城去。”就是钻进轿子的暗号。
在那顶轿子书房里,我还真看了不少小说呢。直到现在,我对于自己读书的地方,并不要求如何宽敞讲究,任是多么简陋狭窄的房子,一卷在手,我都能怡然自得,也许是童年时代的心理影响吧。
进了中学以后,高中的国文老师王善业先生,对我阅读的指导,心智的发现至多。他知道我已经看了好几遍《红楼梦》,就教我读王国维①〔王国维(1877—1927)〕浙江海宁人,近代著名学者。《红楼梦评论》。由小说探讨人生问题、心性问题。知道我在家曾读过《左传》《孟子》《史记》等书,就介绍我看朱自清先生古书的`精读与略读,指导我如何吸取消化。那时中学生的课外书刊有限,而汗牛充栋〔汗牛充栋〕形容书籍极多。汗牛,用牛运输,牛累得出汗;充栋,堆满了屋子。的旧文学书籍,又不知如何取舍。他劝我读书不必贪多,贪多嚼不烂,徒费光阴。读一本必要有一本的心得,读书感想可写在纸上,他都仔细批阅。他说:“如是图书馆借来的书,自己喜爱的章句当抄录下来。如果是自己的书,尽管在书上加圈点批评。所以会读书的人,不但人受书的益处,书也受人的益处。这就叫做‘我自注书书注我’了。”他知道女生都爱背诗词,他说诗词是文学的,哲学的,也是艺术音乐的,多读对人生当另有体认。他看我们有时受哀伤的诗词感染,弄得痴痴呆呆的,就叫我们放下书本,带大家去湖滨散步,在照眼的湖光山色中讲历史掌故、名人轶事,笑语琅琅,顿使人心胸开朗。他说读书与交友像游山玩水一般,应该是最轻松愉快的。
高中三年,得王老师指导至多,也培养起我阅读的兴趣,与精读的习惯。后来抗战期间,避寇山中,颇能专心读书,勤作笔记。也曾手抄喜爱的诗词数册,可惜于渡海来台时,行囊简单,匆遽①〔匆遽(jù)〕急忙,匆促。中都未能带出,使我一生遗憾不尽。现在年事日长,许多读过的书,都不能记忆,顿觉腹笥〔腹笥(sì)〕原指学识丰富,这里指肚子里的学问。笥,藏书的器具。枯竭,悔恨无已。
大学中文系夏瞿禅老师对学生读书的指点,与中学时王老师不谋而合。他也主张读书不必贪多,而要能选择,能吸收。以饮茶为喻,要每一口水里有茶香,而不是烂嚼茶叶。人生年寿有限,总要有几部最心爱的书,可以一生受用不尽。有如一个人总要有一二知己,可以托生死共患难。经他启发以后,常感读一本心爱之书,书中人会伸手与你相握,彼此莫逆于心,真有上接古人,远交海外的快乐。
最记得他引古人之言云:“案头书要少,心头书要多。”此话对我警惕最多。年来总觉案头书愈来愈多,心头书愈来愈少。这也许是忙碌的现代人同样有的感慨。爱书人总是贪多地买书,加上每日涌来的报刊,总觉时间精力不足,许多好文章错过,心中怅惘不已。
回想当年初离学校,投入社会,越发感到“书到用时方恨少”。而碌碌大半生,直忙到退休,虽已还我自由闲身,但十余年来,也未曾真正“补读生来未读书”。如今已感岁月无多,面对爆发的出版物,浩瀚的书海,只有就着自己的兴趣,与有限的精力时间,严加选择了。
我倒是想起袁子才①〔袁子才〕指清代诗人、诗论家袁枚(1716—1797),子才是他的字。的两句诗:“双目时将秋水洗,一生不受古人欺。”我想将第二句的“古”字改为“世”字。因他那时只有古书,今日出版物如此丰富,真得有一双秋水洗过的慧眼来选择了。
所谓慧眼,也非天赋,而是由于阅读经验的累积。分辨何者是不可不读之书,何者是可供浏览之书,何者是糟粕,弃之可也。如此则可以集中心力,吸取真正名著的真知灼见,拓展胸襟,培养气质,使自己成为一个快乐的读书人。
清代名士张心斋说:“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中年读书,如庭中赏月。老年读书,如台上望月。”把三种不同境界,比喻得非常有情趣。隙中窥月,充满了好奇心,迫切希望领略月下世界的整体景象。庭中赏月,则胸中自有尺度,与中天明月,有一份莫逆于心的知己之感。台上望月,则由入乎其中,而出乎其外,以客观的心怀,明澈的慧眼,透视人生景象。无论是赞叹,是欣赏,都是一份安详的享受了。
篇4:读书生活琐忆读书生活琐忆
读书是一倘潺潺的细泉,叮咚地,流淌着青春的喜悦。
读书是一缕柔和的阳光,穿过指隙,满载着青春的活力。
读书是一条蜿蜒狭窄的山路,蟠曲而上,充满着青春的悲伤与曲折。
考试前――疯狂的汗水
一只甲虫跌跌撞撞地飞到教室里,嗡嗡嗡地在盘旋着,或许是没了气力,撞到玻璃上啪的一声就掉下来了。没人理会,甲虫无力地躺在地上,大家都全部都埋头抓紧时间复习。认真的神态可谓各个不一致。
看这个,紧锁眉头,手指灵活地转动着圆珠笔,似乎在冥想着什么似的,笔一不小心在手中脱落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弯下身子捡笔,仔细地端详着那支笔,抿紧了嘴唇,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忽而,又像突然矛塞顿开,嘴巴张得老大,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那个,趴在桌子上,手里紧握着一本语文书,似乎都要捏出了汗来,看似在闭目养神,其实嘴在切切察察地念叨着,忽而稀里哗啦地背个不停,忽而又卡在某个地方背不出来,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书撕碎。
热血的汗水泼洒在寂静的课室中,它见证着我们努力的过程。
考试时——挥动的笔尖
试卷刚传到手中,大致阅览了一下,都是试前看过的题目,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顺畅流利,思绪如泉涌般,手中的笔如行云流水。心里如如有所获般满心的欢喜。题目答罢,趴在桌子上胡思乱想,也不敢左顾右盼,恐怕会被疑作是作弊。
眼角的目光扫过隔壁的考生,他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耐心地算着,不时还看看手里的表,虽然脸上是一副安然自若的神色,但是看得出他是心急如焚、恨铁不成钢啊。手时而托着腮帮子,时而抓抓头发,有时还望望隔壁的试卷,想藉此能不能看到答案,眼神中可以看出还是一阵无奈。
随着一声哨声,挺着肚子的老师蹒跚地走进来收卷了,呼啦呼啦地卷一张一张传到前面。走出考室,吸气伸腰,叹道“终于考完了考完了。”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题目答案,更甚有人抛起书包欢呼。
班里处于混乱兴奋状态,那是我们青春的活力与喜悦。
考试后——鲜红的`分数
这试卷一到手,第一个任务就是搬出计算器算一下试卷的分数,看一下有没有改误笔。若是少了半分,不加分绝不善罢甘休;多算了,嘻嘻,那我就不客气了。
有的人拿着79分的试卷,在那大“骂”老师没良心,也不多施舍一分,还感慨的说:“我的一生就这么完了!”
同学们哀嚎的、呻吟的、兴奋的、悲怆的,千姿百态,无奇不有。
分数是咱们学生的命根子啊!
鲜红的分数,那是我们青春的纪念碑。
点滴的读书往事串连在一起,以青春加以修饰,调入欢笑、泪水、挫折,那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是一串晶莹的项链,闪烁着人生的光芒。
篇5:琐忆红薯散文琐忆红薯散文
提起红薯,恐怕大多数人对它都不陌生,特别是上了岁数的人对它更有刻骨铭心的记忆。岁月有痕,那些记忆让人无法抹去。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人们的温饱问题尚未解决,老百姓赖以生存的就是红薯,家家户户都把它当作保命粮了。当年流行着这样一句话:“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真切地反映了乡下人的生存境况。
红薯的老家在中美洲,传到我国已有400多年的历史。红薯分布地域广,叫法也不一样,但人们都有着一样的情结。北京人叫它白薯,山东人叫它地瓜,江苏人叫山芋,广东人叫番芋,福建人叫金薯。“纤罗牵叶碧,嫩粉裹俏红。雨足分农隙,秋深佐发半。”这是古人赞美红薯的一首诗,说明自古以来红薯就深得人们喜爱。
红薯的产量很高,一株秧苗能结一大墩,七八个红薯,亩产可以达到几千斤。也有个别十几斤重的大个红薯,敦敦实实的,线条流畅,周正,像一位堂堂正正的人。其他作物的产量较低,比如大豆、小麦,亩产都不足百斤,除了缴给上级的以外,分到农户的就少得可怜了,只有在过春节时人们才舍得吃上几顿白面馍。平常,哪怕是杂面馍也是难得一吃的,来客来人了,出于礼节,主家才不得不改善一下生活。
民以食为天。那年月,红薯作为百姓口粮中的主角显而易见。生产队分红薯的'某天,也是社员最企盼的一天。会计拿出一把掉了漆的老算盘,三下五去二,一阵子把工分算好。人群紧跟着队长、会计,抬上大樱条筐,扛上大秆称,把一个小山似的红薯堆,按农户工分的多少分成大小不等的小堆。一年的口粮有了,人们满怀喜悦,大车拉,小车载,吼几声民摇,一路洒下欢声笑语。按劳取酬,公正、公平,谁也没有怨气,谁也不说闲话。
饭点到了,随便去哪户人家串门,基本上千篇 一律——锅里煮着红薯,锅沿下贴着黑黑的红薯面锅饼,或者筚子上蒸着黑黑的窝窝头,中间炖了一瓷碗辣椒糊糊。庄稼人粗糙,朴拙,也不乏调侃、幽默,互相之间会用这样的口头禅来宽心——“窝窝头蘸辣椒,越吃越上膘。”
在红薯打磨的时光里,消弥了物质的缺憾。
红薯是御寒保暖的佳品。一碗冒着热气的红薯骨碌子下肚,能量迅速遍及全身,热血膨胀,浑身上下暖乎乎的。北风割着脸,孩子们划着冰棱上学,大人们扛着农具修渠,红旗飘飘,热火朝天。
毋庸置疑,人民群众充满智慧,是财富的创造者。他们把红薯加工成许多品种,温暖、丰富了那些困顿的日子。
入冬以后,乡亲们把一部分红薯放在红薯窖中,里边冬暖夏凉,可安然过冬,随用随取,供日常之需,非常方便。
红薯加工成红薯片便于储藏,免得腐坏。利用刮子刮成红薯片,在上面切一条缝,夹在绳上凉晒,晒干以后再磨成红薯面。在刮红薯片的时候,需要技巧,一块红薯刮到最后几片时要特别注意,把前指翘起,速度放缓,如稍不留神,则容易被刮刀伤着指头,经常有人为此流血缠纱。
不论红薯富裕的人家,还是一般的小户,家家都要下些粉条,以备过年过节时用,也算是庄户人家的头等大事了。其时,把大个的红薯挑拣出来洗干净,用机器打成红薯粉。然后叫上几个汉子帮忙,架一口大缸放在院子中央,上边罩上细箩,把红薯粉放到细箩里。汉子们挽了袖管,赤手用力按揉红薯粉,“嗨-嗨”有声,水和着淀粉通过细箩流到缸里,哗啦啦的响声如小溪在淙淙流淌,滋润在人们的心田。渣滓留存箩上,晒干可以喂食牲畜,猪特别爱吃。停一段时间,让淀粉充分沉淀,把缸里的水倒掉,取出淀粉放进一块大稀布里,四角兜起挂在树枝上,水流尽,淀粉干成团(又叫粉面子),下粉条的前期工作就做好了。
下粉条的时候是农家小院最热闹的时候,也是大人和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刻。在院里支好一口大锅,放满水烧滚。一旁的案板上放一个大面盆,用手掰碎粉面子放进盆中,加适量明矾,用清水拌匀。灶下炉火正旺,锅里汩汩作响,汉子左手持着漏瓢,右手将淀粉水倒入,淀粉水成胶水状通过漏瓢流到滚滚的铁锅里,粉条受热很快成型。
院子里早已聚集了一帮孩子,他们盯着下粉条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汉子刚捞出粉条,大家一窝蜂地向前,甜言蜜语地端着碗讨要,然后喜滋滋地一溜小跑回家,兑上香油,放上醋和盐一拌,倚着屋墙跟蹲下,在袖子上蹭几下鼻涕,眯缝着眼睛,抿着小嘴开始慢慢享用。那吃相,那神态,看上去比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任何东西都美。
秋末冬初,霜重天寒。儿时的我,约上仨俩个伙伴一起,带上铲子和火柴,到田野烤红薯。田野的红薯还没收获,叶子蔫蔫的。大伙分工协作,有的挖坑,有的拾柴,有的扒红薯。选一位心灵手巧的,趁着沟边挖一个长方形的小坑,坑上边横着放十来根小木棍,然后把几个红薯放在小木棍上。坑里塞满柴草点燃,火焰借着风势,窜出老高,噼叭作响,烟雾在半空缭绕。大家一边小心地翻动红薯,一边伸出紫红的小手取暖。用不了一袋烟功夫,小木棍就会被烧断,红薯轰然掉落火中。此时要马上填土熄火,让红薯在里边闷上一会,等土上的余烟快散尽之时方可扒出。此时的红薯一个个变了模样,黑土黑脸的。因为烫手,红薯在左右手中交替,时而用嘴吹吹,温度稍稍降下来,剥掉烧焦的外皮,泛着热气的红薯的清香直入鼻孔,吃在嘴中软乎乎的,绵甜绵甜。整个过程充满期待,新鲜有趣。
城里街头巷尾也有卖烤红薯的,那是用炭炉子烤的,三块钱一斤,但总吃不出孩提时用土法烤红薯的味道,也毫无情趣。这只是城里人想换换胃口,吃吃新鲜而已。
红薯濡养着乡亲,塑造着他们的灵魂,也赋予了他们质朴、坚韧、良善的品格。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红薯吃多了烧心反胃。有现代人作诗形象地比喻当年的生活场景:“怎能忘记当年苦,深秋初冬出红薯。夜间遍地人声沸,争刮薯片为糊口。吃得个个吐酸水,胃病发时面黄瘦。做馍热时软如泥,等到凉时砸死狗。”
穷没根,富没苖,多黑的天到头了也得亮。改革开放后,农村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乡亲们昔日靠红薯裹腹糊口,而今靠红薯发家致富。依托传统优势,乡亲们大面积种植红薯,建起了现代化的粉条加工厂,产品畅销全国,走出国门。乡亲们过上了红红火火的小康日子。岁月流传,红薯作为贫穷时代的代名词早已过去,一去不返。
豫剧《七品芝麻官》里有一句精典唱词:“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七品芝麻官唐成亲力亲为,为民当家作主,体现了为官之道与其人格魅力。当下,我们的父母官何尝不是体恤民情民意,惠民利民,堪比唐知县的为官之道呢?
老话说:“红薯是个宝,作用真不少。”红薯不仅可以制作糖和酒精,还是是健康食品,治病良药。《本草纲目》记载,红薯有“补虚乏,益气力,健脾胃,强肾阴。”的功效,使人长寿少疾。还能补中、和血、暖胃、补五脏、治便秘等。
朋友告诉我,晚餐喜欢做成红薯小米粥,喝了腹中特别清爽,近来有些日子没吃了,心里难受,总感觉少了什么。是啊,厌倦了大鱼大肉的人们注重科学养生,改变饮食结构,青睐五谷杂粮。人们已经达成共识:粗茶淡饭,轻身养身。红薯作为调剂生活的一种杂粮为人们重新认识,渐渐走向人们的餐桌,红薯情结融入人们的骨子里。
红薯把我养大,我也将会在咀嚼红薯的岁月中慢慢变老。
篇6:小年琐忆散文小年琐忆散文
二十三,洗灯盏。这是我们这里乡间的习俗,究竟始于何时,由何人所首创,我也不得而知。要想弄明白,恐怕得去请教民俗专家了。
腊月廿三这天是传统的小年,是送灶神的日子。灶神就是灶王爷,是一个比芝麻大不了多少,小的不能再小的神了,大概和弼马温是一个级别。相当于天庭配到每家每户的“蹲点干部”,和我们现在精准扶贫的结对子干部差不多。坊间传说,每家每户的灶头都有一位灶王爷。在旧岁逝去前夕,灶王爷要上天禀报蹲点人家一年的善恶,以供玉皇大帝决定赐福或降灾时抉择。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灶王爷要回单位亲自向领导述职,如实地汇报每家每户一年来的所作所为,给相关领导提供决策依据的可行性报告。要到正月初四才能回来。听爷爷说,送灶时要让灶王爷吃些麻糖,这样就可把他的嘴糊上,不让他在玉帝面前说三道四,报忧不报喜。也好让他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我问爷爷,糊上嘴巴不是连好事也言不成了吗?上天以后,麻糖就吃完了,是怕他在路上遇到别的神时瞎说。爷爷这样解释说。末了,爷爷还不忘加上一句,临行时还要给灶王爷喝点酒,晕晕乎乎的,走起路来也不乏困。我暗想,这不就成了一个糊涂神了吗,要是在路上像隔壁的换生大叔一样耍起酒疯来,连女人孩子都得躲到羊圈里。要不像村东头的光棍刘四一样,一喝醉了就躺在村外的沟渠里,十人五马找不见,还是打伴子的小羊倌偶然碰到叫醒的。耽误了正事咋办?…....
从这天早上开始,送灶的爆竹一响,家家户户就异乎寻常的忙碌起来了,除了吃奶的孩子和坐月子的媳妇,几乎没有闲着的人。连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也手忙脚乱地帮大人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但往往是好心干了错事,帮倒忙的时候居多。年愈来愈近了,年前一系列最后的准备工作正式拉开了序幕,有点像现在的春节联欢晚会的彩排的意思。人们都紧张而有条不紊地做着最后的冲刺,力求把该干的活儿都干好,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于是乎打扫院落的、粉刷家的、写春联儿的、糊窗花儿的、炒瓜子的、洗护里的——我们对被罩的叫法、蒸年糕的、炸麻花儿麻叶儿的、炸豆瓣儿的、煮猪头蹄儿的......。一时间,小小的村子男女老少乡齐上阵,锅碗瓢盆一起动。东家向西家借蒸糕笼屉,西家向东家借烧肉的铁叉,房前的给房后的送上一碗现炸糕,房后的给房前端了一碗烧猪肉。这些跑腿的活儿,理所当然地有我们孩子来具体完成。但只要空闲下来,我们也会零零星星地响几个鞭炮,那鞭炮声在干冷干冷的天气里炸开,像偌大房子中的一豆灯光,显得空旷而又微不足道。有时为了响声再大一点,我们干脆把鞭炮扔到空铁桶里,寻求刺激。空气里就散漫着幽幽青烟和火药的香味儿。愈来愈浓年味儿从各家各户鲜艳的窗花儿里,从左邻右舍油炸的年糕里和炖肉的幽香里,也从我们孩子手中炸裂的`鞭炮声里飘了出来。简直就是五彩斑斓、香味浓郁的流动着的交响曲,令人陶醉久久难忘。
我们家最为阔气的一件事,就是每年小年这天要开“肉窖”。说是肉窖有点勉强,其实就是个雪堆。那时农村大部分的人家过年都要杀一口猪,有当年的,也有接年的。每年的大小雪节气之间是杀猪的时候,杀猪这天,家人和同村的亲戚朋友要聚在一起吃一顿槽头肉(猪脖颈肉)烩酸菜、莜面窝窝。屠家除了吃槽头肉外,还额外地多吃吃一快儿“锁子骨”。我每年都对这块“锁子骨”垂涎三尺,但父亲就是不让我吃,原因很可笑,说是吃了“锁子骨”长大了生孩子会难产。我是男孩子,我又不生孩子,怕什么......当然啦,也要给烫上一壶从供销社打来的散白酒来招待屠家,就是为麻烦人家表示一下谢意。完了也不忘给邻居端一碗杀猪菜。最后,留下一些猪下水和膘油,自己吃,或灌血肠;再留一点儿少许的后座儿肉,以备平时待客时用。其余的,不舍得吃,预备过年时支应门户。于是,就地取材,把这些肉埋在院中的雪堆里,潲上水,冻结实了就是“肉窖”。和现在的冰箱或冰柜是一样的,只不过更天然环保。我家选在小年这天开肉窖还有另外一层特别的意思,这天正好是我二哥生日,母亲去世后二哥就辍学了,在家里是个硬劳力。大哥结婚有孩子后,和我们分家另过了,二哥就帮着父亲,承担起照顾弟妹的重担。每到这天,我就对二哥羡慕的不得了,甚至还有些嫉妒,心里酸酸的。瞧瞧人家这生日,又能吃猪头肉、又能吃猪蹄儿肉、还能啃排骨。多有福气!再想想自己的生日,八月秋忙累得灰头土脸,腰酸背痛。慢说吃肉,油水也不多。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就是灯笼。从小年这天开始,每家每户都要在晚上把灯笼挂出来。白天,女人们就赶着糊灯笼,成了不时之需当务之急。于是女人们就放下手头的针线活儿,一心一意、专心致志地干起这活儿。虽然也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但她们都做得很是认真,一丝不苟不敢有半点马虎。仿佛糊的不是灯笼,而是荒寒寂寞的岁月里,心中的不可放弃的希望。她们手中的那些个花花绿绿的纸,又何尝不是渺茫的希望中,美丽而多彩的憧憬呢!只有在这一天,一年中家里院外忙得披头散发不可开交的女人们,可以奢侈地吃上一顿不是她们自己亲手做的饭,虽然是淡了点儿或咸了点儿,但都不那么重要了。只有在这一天,她们才会像个地主婆一样享受片刻。平日里洗衣做饭、掏灰挖火、打炭拾柴、打猪喂鸡的劳累和对男人们的种种抱怨,这一天都烟消云散既往不咎了。光景还得凑合着过,日子还一天一天长,她们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勤劳,选择了坚强,也最大限度地选择了委屈和忍耐。大部分的灯笼是用较细密的白麻纸糊的,上面再粘贴上一些彩色的条穗。也有用一种彩色草帘子纸糊的,还有用透明的玻璃纸做的,极个别也有装上玻璃的。灯笼的形状也各异,有圆柱形的、有五角星的、有扁球状的、有正方体的、有长方体的......。那时农村没有电,灯笼里点的都是煤油灯。小年的晚间家家户户都要燃放爆竹,爆竹热闹了一番之后,渐渐地稀稀拉拉的了。随后,就郑重其事地把灯笼挂在各自的屋檐下。我曾问过奶奶,为什么小年晚上要挂出灯笼?奶奶说,怕灶王爷天黑迷了路,给他照个亮光。我恍然大悟,但终究还是似是而非似懂非懂的。紫色的夜幕,像口大锅把小山村扣得严严实实的。天上高远而繁密的寒星眨着眼睛,幽灵一般。偶有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瞬间滑过了天幕。间或传来几声狺狺犬吠,夹杂着孩子们捉迷藏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从地里钻出来的,显得深不可测。这声音缓缓地融化在苍茫的夜色里,把小山村衬托得更加神秘而宁静。每家每户那悬挂着一盏盏灯笼,发出微弱的光。有的苍白,有的绯红,有的淡绿,有的橘黄……这些五颜六色的灯笼,参差地点缀在整个小村庄,给寂寞清冷的寒夜带来一片久违的温馨。
篇7:琐忆的散文琐忆的散文
我骨子里是一个极其怀旧的人。
圈内的朋友都知道我的衣服是多年才置换一套的,那日暮秋去许昌小聚,徐工便曾指着我的牛仔裤说,你这条破裤子穿了只怕有九年了。虽然有些夸张,但也确实穿了许多年了。如今我屋内一角,依然挂着一件跟了我四五年已严重褪色的黑色小西装。起初,我堂而皇之地穿着它来回穿梭于所能出入的任何场合,直到我母亲说它旧,朋友说它旧,同事说它旧,我才意识到也许真的不能再穿了。我对于旧物的感情自然也涵盖了书籍的。高中时期包括语文、化学、物理等几乎所有科目的书本以及教辅材料至今仍安眠于老家一个橱柜里,而其中尤以语文课本保存地较为完整,仅遗失了一册,而该册中恰恰便选入了鲁迅先生作品中我最喜爱的《祝福》,颇为憾事。父亲虽把部分旧书卖过一次,然语文课本都完好保留了下来。幸而如此,每次返家时,我才得以将这些泛黄的课本从旧书堆里翻检出来,置于床前案头。寂然之夜,明月半悬,便随手拿起,翻看几页,那歪歪斜斜又密密麻麻地交错于课本铅字间的注脚,总让我忆起已故张要红老师讲课时的点点滴滴。
张要红老师离开人世已有十余年了,他的样貌我也已记得不甚分明。只约略记得他衣着质朴,个头体态中等;讲起课来,声情并茂,生趣盎然;笑的时候总是抿着嘴,涨红了脸。铃声响罢,他胳膊下夹着课本大步走进闹哄哄的课堂,神情豪迈而激越。
我沉静下来,默默地想……
“蔡朋辉!”
浑身瑟缩着,埋首课本间的我在听到张老师声音那一刻,脑子是一种虚空的状态。那时,我右边已经站着一位没有回答上来问题的同学。我木然立在那里,支支吾吾一阵,终于也没有回答出来。那是一段没有标点的文段,回答者须将正确的标点读出来,这是前一次课上老师留下的课业,自然我是没有准备的。我不敢抬头,听不见声音,只感觉老师失望而灼灼地目光长久凝固在跃动的粉尘和时光里。
第一次被提问,便落败,着实给了我莫大的打击,在接下来张老师的课上,我再没有了正襟危坐那样昂然而坦然的勇气,也不那么敢与他目光对视了。课下,我暗自用心准备功课,以期在再一次的提问中对答如流。幸而没有等太久,我便遇到了《烛之武退秦师》。右边那位同学再次哑然立在原地,而我却霍然而起,慷慨诵曰:“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嗡嗡嘤嘤的课堂之外,天空纯净地蔚蓝,有流云轻浮。
张要红老师推崇鲁迅,这影响到了我以及班内许多人。《纪念刘和珍君》、《为了忘却的纪念》,他一句一句读,一字一字讲解。我深以为他是在用心灵感知那些笔墨的,文字有感情,知冷暖,可烛照写者之心,可熔冶观者之情。鲁迅先生目睹一批又一批“中国很好的青年”被残忍屠戮,他们的血层层淤积起来,令他难以呼吸,而他却只能“避在客栈里”,“于炮声中逃在英租界”;只能“用这样的笔墨,写几句文章”,这是怎样的一种悲痛与无奈呢。这种感情,张老师显然是深刻领悟的,他更读懂了先生何以要“延口残喘”。
于是,他停顿下来问道:“你们觉得鲁迅是怎么样一个人?”
课堂一瞬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举手。过了一会,王会军同学才缓缓举手起身说:“我觉得他比较睿智。”
不少人笑了起来,课堂也有些骚动。张老师却对王会军说了一句“请坐”,然后接着说,“在你们笑的时候,别人已经拿到了高分。”
每周一次的作文课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回忆与遗憾。作文中写得好的,便会被张老师挑出来,在课堂上念一念。这是莫大的荣耀。当时,我前面的殷晓丽同学,左边的吴二兵同学,均是班中的佼佼者,才思敏捷,文采斐然,二兵更兼写得一手好字。第一次作文课,二兵的文章《目标》便被张老师打印了出来,分发全班。散发着淡淡油墨香的纸张,似乎有着魔力,套牢了一个少年的梦想。老师极认真朗读着或许在他看来十分稚嫩的文章,文中“歪歪斜斜”四个字再没有被我遗忘。此后,作文能被张老师念一念,便成了我的心愿。每次作文,我都很用心去写,但不知为何,总也写不出打动他的文字。发作文时,我的名字总是很快便响起,就意味着没有被留下。唯有一次,作文已然发完,我的却不见踪影。我便携着砰然心跳与极富渴望的眼神走上讲台。
“张老师,怎么没有我的作文?”
张老师微微一笑:“朋辉是吧,有啊,有你的,我刚才还见到的。”
老师话音未落,我的作文便从后排被传了过来。
就这样,整整一年,我也没能成为幸运儿。而高二时,张老师按照学校安排依然带高一,便更没有机会了。仿佛是在一瞬间,我便对他的失意感同身受了。
在一个重理轻文的校园,留给语文的'只能是一片沙漠。沙漠之上,只生野草。如果仅仅拿语文教学作为一种谋生职业也就罢了,照本宣科,把该讲的讲完,没有人会说你什么。然而,于那些真正热爱文学的人又会怎么样呢?张老师便是其中一个。
当他正兴致勃勃地品析一段诗文时,却瞥见下面不少人用语文课本做遮掩,却暗暗拿出物理、数学、化学……这些科目的习题做演算,会流露出怎样的哀伤呢。但他不会去说,不会去管,因为他明白在这样一个学校或者说社会,这一切是难以改变的。晚间自习,排的有语文的话,他也只会匆匆在班内绕两圈,有几回还带着醺醺酒气。他不愿看得太真,因为真正在看语文的并不多。有一次,在课堂上,他忽然说:“傍晚的时候,看着大家都带上了耳机开始听英语,我只有默默地走开。”现在想来,不禁要留下眼泪。
自上高二以来,和他见面的次数就少了很多,有时候一个月也难以碰上一面。偶尔碰上,他多半也是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搀着。和他打招呼,却只得到呜呜然的回应。到高三,课业愈发繁重,他的消息几近全无了。
秋末冬初,天气极寒了,操场后面的桐树叶子也开始簌簌飘落。一个下午,正上课,外面忽然有人神色凝重地进来把老师叫走了。教室一片哗然,甚至有人说可能是去商量放假的事儿,然而,我们最终得到的却是张要红老师出车祸生命垂危的消息……
这一次,他喝得实在太多,又是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摇摇晃晃地回家……
医院重症抢救室,张老师的头被绷带紧紧裹缠,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他的喉咙处也破了一个洞,被纱布缠着,呼气吸气时,那布便一起一伏颤动着。深夜,风呜咽,室内除了机器的滴答声,便只剩死寂。曾经在我们面前嬉笑怒骂,谈笑风生的张老师永远埋进了冰冷的黑夜里。
不能再听他讲课,于我而言,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十多年前的我,初坐在高中教室里,初听他讲语文,如沐春风,那种感觉,只在很多年前的一个语文老师那里有过。那时读小学,我性极顽劣,常在课堂上捣乱,老师们对我深恶痛绝,惩罚起来毫不手软。有一回,即将下课,我看到负责敲铃的老师已经拉起了线,便在班内“当当当”地喊了起来,被老师听到了。他便拿起一条棍子在我头上狠劲敲了几下,我伸手去摸时,已有疙瘩跳了出来。但唯独有一位姓边的语文老师对我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她不让我跟那些坏学生在一起,说我跟他们是不同的。她对我要求极为严格,总提问我,稍有进步便在全班通报表扬。而我的作文她也常读给大家听,但我能听出来,那作文她是作了很多修改的。对语文有深厚感情的人,原来,教课育人的风格是一脉相承的。
透过刺眼的阳光,我回望初时,发现那里早已零落成泥。没有了教室,没有了被斜切进来的阳光照亮的老师的身影,但断壁残垣之上,却仍有一群人在徘徊,在歌咏。十年,只在一瞬,从未远离。
篇8:端午琐忆散文端午琐忆散文
孩子们天生对各种节日有种热烈的期盼,端午节的种种乐趣,都深深地珍藏在记忆中。
——题记
家乡端午节的序曲是从麦梢泛黄开始的,俗谚有“大麦上场,女儿看娘”的讲究,凡是出嫁的闺女,在五月麦收前,都会提着礼品回娘家走走,看看爹娘,问问庄稼长势如何。此时,外婆和当家的女人们就开始着手为端午节做准备了。
今天从集上捎回上好的糯米、大枣,明天去集市或苇塘采买苇叶。我们村就有一方苇塘,春天满塘里紫红的、尖尖的嫩笋,挨挨挤挤地在水塘里疯长。夏初时,满塘挺拔密实的苇杆张扬着绿飘带一样又宽又长的苇叶,妇女们穿了雨靴,叽叽嘎嘎在塘里采苇叶的场景很是热闹,惊得塘里的青蛙水蛇胡窜乱蹦。五月初三四,节日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巧手的奶奶或母亲用花花绿绿的碎角料布片,给孩子们做了形如粽子的香包,里面装着从小商贩手里买来的香料。有的香包做工别具匠心,做了各种形状的动物图案:小红猴戴绿帽,长胡子的小银鼠,红眼睛的小玉兔,胖乎乎的福猪,再在上面绣上福禄双喜、长命百岁等吉祥字,给孩子们用红丝线穿了系在脖子上或缝在胸前;再就是用五色线拧成花花绳,系在孩子的手腕、脚脖上。有的花花绳上还系着一圈小小的银铃当,孩子一走动一抬臂,那清脆的铃音煞是好听。不过洗脸的时候,那些花花绳就易掉色,弄得脖子手腕红一道绿一道的,但孩子们心里喜欢,也就不大在乎的。
然后是采艾草,细心的母亲在河边采回茂盛的艾草,晒干扎成束,或插在窗棂门首处,或堆在墙角熏蚊子。小时候因我们经常去野地或山里打猪草,母亲还会用泡了雄黄的酒擦抹在我们的脚踝或耳梢,以防毒虫伤了我们。一说到雄黄,大家自然想到了《白蛇传》,许仙的娘子白素贞因误喝了雄黄酒而现形的情景,自然会海吹神聊一些有关鬼狐的聊斋故事。五月初四早上,女人们就泡好了米,备好了枣、豆子等佐料,已煮好的苇叶水淋淋的,散发着清香。吃过午饭,母亲们不歇晌就包起了粽子。我们几个孩子会帮母亲捋一会叶子,一会就不耐烦了,会乘母亲不备,伺机抓一把枣子飞也似的逃了出去。我们家每次都是奶奶帮母亲包,只见奶奶拿起捋好的苇叶,双手的中指和食指轻轻旋出一个弧,掌心里就托着一个锥形的苇桶,然后右手轻轻一撩,白的米、红的豆子就麻溜地进了苇桶,捏几个蜜枣进去,右手再往回一折,苇叶的梢头就严严地盖住了米,最后用备好的丝绳拦腰一系,眨眼的工夫,一个有棱有形的粽子就出现在了眼前。巧手的人包粽子麻溜得很,手笨的可就慢多了,而且包出来的.粽子,要么米露在外面,要么粽子松散臃肿,丑得没法见人。奶奶说,凡事没有坏就没有好,干嘛都得用心思,耐着性子学,方可熟能生巧。要看谁会不会包粽子,只需问她粽子有几个角,她若迟疑着说不出来,或着说有五个角,那就露了馅,就会遭人讥笑的。
吃过晚饭,母亲们就开始煮粽子了。粽子下到锅里,水的多少和火候的大小都很有讲究,水过少或火过大,会煮出夹生的粽子来。性急的孩子晚上强打着精神不去睡觉,单等着吃粽子,灶膛下烧火的奶奶总是慈爱地嗔孩子:“急猴儿,忙什么!去睡一觉粽子就出锅了。”孩子们仍不甘心地等着,最后还是斗不过瞌睡虫便睡过去了。
端午的早上,天刚麻麻亮,出锅粽子的香味就弥漫在整个村庄里,孩子们连脸都顾不上洗就站在锅台前,抓起个粽子一把扯开系索就狼吞虎咽起来。那莹白香软的糯米、甘甜如蜜的红枣和苇叶特有的清香,直勾得馋虫儿在抓挠,也就不管形象了,放开肚皮,饱餐一顿。也有一些斯文的孩子,把端午的粽子当“美女”一样来品评,他们把粽子捧在眼前左瞧右看,慢慢地吸吮那丝丝缕缕的香气儿,然后轻解丝绦,慢褪罗裙,待粽子的凝脂玉体呈现在眼前时,仍会强抑嗜欲,轻轻地嗅,慢慢地咬,一口一口细细地消受她的风味。外婆们把捞出的粽子连同给外孙买的印有“五毒”的红围兜装好,打发外公或舅舅赶紧给闺女孩子送去解馋,邻居们互相品尝着各家的粽子,品评着各家主妇的手艺,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香味总是挥之不去。
小时候为了能多吃一个粽子,姐妹们还比赛捡麦穗儿呢。一个个小丫头猫着腰,那一双双小手跟啄食的鸡头似的不歇气儿,看谁的小萝筐先冒尖,看谁的胳肢窝下夹抱得麦捆儿多,谁就会得到母亲的奖赏。奖品自然是多得一个粽子,吃起来也就分外的香甜。
记得四川的阿婆来陕探望大妈,她的小蛮背篓里装着端午的粽子,穿州过县坐了火车来,可那粽子咬在嘴里却令人龇牙吐舌,原来那粽子是放了花椒的五香麻辣味儿的。端午节,恰逢家乡的麦收季节和夏令水果上市,果园里或场院中那一树树金灿灿、甜津津的梅杏,那如同胭脂一般的五月鲜蜜桃和红晶晶的樱桃,让家乡的端午又溢满了果香味儿,再加上场院里麦垛儿上嘴里叼着麦秆儿编蝈蝈蚂蚱笼子的孩子和吃得肥嘟嘟的鸡崽,让人觉得端午真是一个丰收喜庆的节日。
如今给我们做香包、拧花花绳儿、包粽子的奶奶已长眠于地下,母亲的青丝也已遍染秋霜。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又快要到了,我好想早早地赶回家去,帮母亲捋一些苇叶,亲手包一个浸满乡情的粽子……
篇9:中秋琐忆散文中秋琐忆散文
没来到省城之前的我,中秋节里,是不吃月饼的,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穷。
不过穷归穷,穷人的中秋,却并不会因为没有月饼而逊色。
母亲那时还很年轻,还很利落,年轻利落的母亲,别说是中秋,一年里每个小小的节日她都不愿错过。
腊月末,母亲会蒸形状不同的馒头、内容各异的包子。那时节的农家,大家忙忙活活、往来穿梭。一年的这几天里,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支起了蒸锅,忙着蒸馍、蒸包子,而热乎乎的包子出笼后,总要拿出许多,分送给亲友或者近邻,所以常常,自家吃的,多是别人送来的包子,而自家的包子,可是多半送了人。
包子的生命周期总是很短,蒸好后很快就被吃尽或者送光,而说到馒头,情形可就不同。
母亲总要找些网兜,装上一些造型别致的鱼馒头或者枣山,将他们悬挂风干,至于目的,是为了迎接春节后的第一个节日“二月二”。
二月二里,母亲准会给我们炒不少棋子豆,棋子豆里,有时也会夹杂些黄豆等,母亲的棋子豆,是用细土炒就,我年年吃,却年年爱吃。
二月二过了没几天,到了二月八,母亲又开始忙活,因为母亲说“二月八,吃‘骨架’”。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骨架”两个字怎么写,但对母亲亲手蒸好的“骨架”,却印象深刻。
“骨架”的成分,是面粉、油、盐和葱。母亲给发酵后的面粉添上油、盐和葱花后,将它们扭成麻花状,入锅,蒸熟,然后我们一帮孩子,开始不顾形象地大咬大嚼。
虽然我不知道“骨架”两个字怎么写,但想起母亲蒸的骨架的形状,的.确是跟骨头有几分相像,所以我想,也许这两个字的写法,是正确的。也就是说,无力给孩子们买肉吃的我的母亲,用面粉和葱,冒充了香喷喷的肉骨头。
端午节,母亲一定不厌其烦,要亲自给我们包粽子、蒸甑糕。而到了中秋,母亲则一准忙前忙后,帮我们做烫面蒸饺。
蒸饺虽然好吃,但总归不够体面,所以有时候,为着节日的气氛更浓郁些,父亲也会买来少许的水晶点心。点心跟月饼,外表来看,都是圆的;内心来看,都是甜的,所以完全可以蒙混过关。
大学里的第一个中秋节,大哥特意来到我的身边,给我送来几个苹果、石榴,还有散装的月饼。这事距今已近三十年,然而直到今天,我还能清晰地记得。
这以后的中秋,月饼对我而言,依然是可有可无,也就是说,有没有月饼吃,丝毫不会影响我的节日心情。
刚毕业的我,在一个偏僻的工厂谋生活。那里的人们虽说收入有限,生活节奏却相当悠闲。闲时间比较多,而且大家又住的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平房,所以彼此走动也就频繁。记得那时的中秋,平房里的邻居,偶尔也会买来各色配料,然后自己用烤箱做月饼。
再往后,随着年龄见长,自己吃不吃月饼不打紧,但年年却一定要买月饼,因为,要去给一些亲朋送。
文章题目叫《中秋琐忆》,前面的话题,却始终不离月饼,我想这个原因无需多说,因为在中国人的眼里,中秋和月饼,本就是不可分割的联合体。
时间如流水一样从我的身边潺潺流过,而说到中秋,我的记忆里除了美食和月饼,似乎也就别无他物。
因为要找一个很重要的证件,昨晚的我,在家里翻箱倒柜,而在这翻箱倒柜之间,却很不经意地,看到了一封二十多年前的中秋收到的已经没了信封的纸张泛黄的老旧信件。
那时候的我,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那时候的他,则是一名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
不能说我们的爱情不真诚、恋爱不甜蜜,然而矛盾和摩擦,却也是经常发生,而就在那个中秋的前夕,我摇动笔杆,给他写了绝交信。
于是在二十三年前的中秋即将来临之前,我收到了他凌晨三点写来的一封信件。信不算长,只有短短三页,然而对于不爱写字的他来说,无疑是封长信。
二十多年过去后,回头再看当年的信件,有对未来的计划,对将来生活的憧憬,然而通篇来看,还是充满着可爱的幼稚,而至于对我的想要分手的说法,他却只用了一句话来做答:“你可以不要我,但我为了你,宁可死等一生,而且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喜欢你……”
二十三年前的那个中秋,沐浴在圆月中的我,为着他的这一份痴情,选择彼此相守。接信后的第二年,我毕了业。在这一年的中秋到来之前,我们选择牵手,从此,中秋月光里的我们,不再孤独。
篇10:过年琐忆经典散文过年琐忆经典散文
2014年1月23日小年的夜晚,偶尔有五彩缤纷的烟花爆竹在窗前绽放,纷繁地点亮了过年的心绪,朦胧中思念也悄悄潜入夜色,父亲步履蹒跚地走进我的梦里。
一
过年,在曾经的年代,不知漩漪了多少孩子的梦想。女孩子会盼着穿上新衣服,如蝴蝶般飞出家里,在小伙伴中炫耀着,惹得街坊邻居的阿姨们停下脚步,笑着说:丫头们!穿新衣服了,真漂亮!
说起过年,还有不常吃的美食佳肴。记得小年那天,母亲便早早起床,开始准备过年的粘糕,喜欢赖床的我,却不会留恋温暖的被窝,一早爬起来,尾巴似得跟着母亲。粘糕是我最爱吃的美食,因此会一直粘着母亲,看着那美食新鲜出炉。
粘糕是北方的一种美食,有白糯米、黄糯米、高粱糯米三种,碾成面粉,放上适量的温开水,和面后包上香甜的红豆沙馅,那味道足以让人垂涎。母亲大多是做黄糯米的,黄灿灿的糯米面,做成一个个面饼,再把红豆煮好捣碎成泥,豆沙里放少许的白糖,和面后包上红豆沙馅。一切停当,母亲便把半成品的粘糕,放在已经烧沸的油锅里,眼见油锅里泛起了浪花,薄薄的粘糕立时膨胀隆起,胖乎乎的煞是可爱。母亲生怕炸糊坏了味道,不时地用筷子一块块翻动着,此时的小屋早已飘满馨香,我便满眼是那黄灿灿的美食了。
那一刻,在我心里母亲就是魔术师。一个个半成品的粘糕,在母亲灵巧的手里,魔法般便成了美味佳肴。眼见母亲把“胖娃娃”们捞出油锅,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竹篮里。那是要放到屋外的大缸里,以备春节拿出食用。母亲见我巴望的眼神,便给我一块热腾腾的粘糕。我心里惦记着大平,就趴在饭桌上托着下巴,闻着香喷喷的年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看,却没有吃的意思。母亲看透了我的心事,把几块粘糕放在一个盘子里。
母亲说:“去吧,给大平送过去,趁热吃酥脆,凉了硬邦邦的不好吃了!”
我答应一声立马端着盘子,一路小跑到了大平家。
开门的大平,见我手里端着粘糕,眼睛里闪着光亮,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她家西面耳房里传出:“有人吗?我饿了!我饿啊……”
我们好奇地走进了耳房。耳房里,住着院里一个女主人的公公,死了老伴无依无靠的,变卖了乡下的房子投奔了儿子。可谁想,儿媳嫌弃这位已近八十的老人,不让老人住进房子,在旁边给老人盖了间耳房。老人躺在肮脏的土炕上,屋子里的铁炉子显然是摆设,所以屋子阴冷得很,呼出的气息在眼前萦绕。我和大平走进脏兮兮的`老人。老人看到盘子里的粘糕,呆滞的眼神瞬间发亮,指甲里满是污渍,干枯的手伸进了我的盘子,拿起一块粘糕塞到嘴里,狼吞虎咽地吞了进去,噎得他直翻白眼。我刚想说这是给大平的,被大平拉了一下手拦住了。大平细声细气地说:“老爷爷,您慢点吃吧!盘子里还有那,都给您吃好吗?”老人听了使劲点点头,接着又伸手抓了一个粘糕,老人慢慢下咽着粘糕,突然老泪簌簌顺着面颊淌下,嘴里念叨着:“丫头们,你们心善啊!我和你们抢吃的,丢人啊,可是我饿呀!”
我和大平虽小,可也听邻里的大人们议论过,那刁蛮的儿媳常常骂老人:老*死的东西,干嘛不早死啊!
眼见盘子里的四块粘糕,一会儿工夫被老人吃掉了。我和大平走出了耳房,那户人家传出了朗朗的笑声。
我和大平站在寒夜里,有股刺骨的寒风袭来,我们打着寒颤,身子在瑟瑟发抖。这个冬天好冷。
于是,我拉着大平快步跑回我家。母亲见我们聋拉着脸,心生纳闷:“这是怎么了?这脸拉得像苦瓜了!”母亲知道了事情原委,叹了口气说:“唉!丫头们,这世上的人不一样,你们长大就知道了!”
大平听了母亲的话突然说:“阿姨,今晚我和秋实睡行吗?”母亲说:“行,回去和你妈妈说好,阿姨给你捂上热被窝!”再看大平早没了人影。
那晚,我和大平好像长大了很多,躺在热炕头儿上,大平把被子裹得紧紧的,我们默默的对视着,在彼此温暖的眼神中,找寻着自己,又在迷离中进入了梦乡。
后来的日子,我和大平隔三差五,从家里拿些吃食给老人。可是,老人却没能熬过正月,就在星星点点的鞭炮声中,就在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的呼天抢地的干嚎声中,静静的离开了人世。那间耳房便派上了用场,摇身一变成了她家的储物房。
二
过年的记忆,如一株常青藤,不经意会缠绕你的思绪,又掠过你的眼眸,温暖着你的心境。
记得是腊月二十八那天,我和大平从院子出来,准备出去找同学玩儿。走到胡同口,二单元的姚大妈,穿着厚厚的棉衣,手揣在棉袄袖里,眼睛盯着胡同尽头张望着。眼见街坊邻居的孩子们都回家过年了,大妈定是想念二儿子——嘎子。
嘎子哥,其实一点不嘠,人也很有趣,爱和我们小孩子开玩笑。入伍前,他的铅笔素描画得很好,居民大院的小姑娘们,都成了他的素描人物。有一年临近过年了,我去大妈家串门,碰巧家里来了客人,我见人多,不好意思进去,想把伸进去的腿退出来。这时,嘎子哥喊我:“小妹,转过头了!扶着门别动啊!”于是,我按照哥哥说的扶着门,一脚在外一脚在里看着室内。大概有十几分钟吧,嘎子哥手里的铅笔沙沙沙作响,只见我梳着羊角辫子的形象跃然画纸上。他笑着说:“喜欢这新年礼物吗?”我当然喜欢了,拿着素描肖像,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家。
第二年的年末,嘎子哥因了素描出色,被部队应征入了伍。他走的那天,姚大妈的房门上,贴了醒目的“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红红的对联,嘎子哥带着大红花,穿着军装很英武,也很正式地给街坊长辈们敬了军礼,风风光光上了军车。三个院子的街坊,男女老少都来送他,就如家人个个笑容满面,唯独姚大妈暗自落泪。
那年三十的晚上,大院里,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不绝于耳,从姚大妈家里,传出了悠扬的手风琴声,还有男女生对唱《敖包相会》,那浑厚、磁性的,那温婉、优美的声线,悠扬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也吸引了大院的大人、孩子们,他们放下手里的鞭炮,走近窗前静静的聆听。后来才知道,是嘎子哥的同学们,怕大妈寂寞和她一起度过了热闹的除夕。
三
过年,曾有外婆的剪纸装点的记忆。那年年前,年过八旬的外婆从乡下来我家过年,也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外婆身材娇小,虽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可她心态依然年轻,她会用乡下老人少有的护肤用品,穿着干净利落的涤卡老式大襟衣服,花白的头发梳得服服帖帖,戴着时髦的紫红色尼龙手套,那鲜亮的颜色足以让人关注。在大院里,外婆很有人气,街坊邻居都喜欢和开朗的外婆搭讪。
外婆有一双灵巧的手,她有一手绝活儿——剪纸。在乡下时,外婆就用自己的手艺,把屋子的各种笸箩都贴上剪纸画,把小屋装点得很有生活气息。快过年了,外婆让父亲买了大红纸,然后摊开红纸,整整齐齐折叠好,再拿出剪刀剪了福字、喜鹊登枝、生肖等栩栩如生的画面。让人吃惊的是,外婆根本不认识字,却能剪出“吉祥如意”等喜庆的字样儿。她把那些剪纸窗花,贴到干净的玻璃窗上,顿时让屋子有了浓浓的年味。街坊邻居看到我家窗户上,绽放着喜庆的窗花,对外婆的手艺赞不绝口。外婆自然喜上眉梢,于是,会送人家一份窗花,说是送福给人家,很快大院居民家的窗子上,都贴上了喜气洋洋的窗花。
那个年,外婆这位民间艺人——“剪纸外婆”名声在外了。她还为我的小伙伴们剪了自己的生肖,那时,她们都羡慕我,我也为有个心灵手巧的外婆自豪。
可是,外婆总要走的,我和小伙伴们却有些不舍。临走时,我们抹着泪水,望着外婆驼背的背影远去……
十几年后,伙伴们都长大了。我们相见时,过年的记忆有许多,可她们唯独清晰地记得“剪纸外婆”,她们也都珍藏着外婆给她们的生肖剪纸。
……
过年,曾经的记忆,一幕幕的人情画卷;回眸中,那些人有的已不在,可温情依然;过年,念想,一年年、一代代,沿袭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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